卯时三刻天枢星码头的晨雾还未散尽三辆青布遮盖的马车已碾着石板路吱呀驶来。
李文远走在最前头玄色夹袄的下摆沾着晨露手指无意识地摩挲腰间钱袋上的星纹暗绣——那是苏晚竹用荒星辐射兽毛绣的扎得指尖生疼倒比任何警铃都管用。
李管事这货这么金贵?码头上扛包的老张凑过来盯着马车上压得严严实实的青布昨儿听账房小桃说是新式染料织的绸子洗十回都不掉色? 李文远眼皮都没抬只把车辕上的封条往人眼前一送:苏三姑娘的生意能差了?他故意提高嗓门你瞧这封泥掺了珊瑚粉的见水就化——要真有人手痒...话音未落远处传来巡城卫的铜锣响他立刻闭了嘴挥着鞭子催车夫:快走赶在潮汛前入仓! 青布车辙碾过的水洼里倒映出二楼茶楼的雕花窗。
苏晚竹倚在窗后指尖捏着半块桂花糖糖纸边缘被她揉出细碎的褶子。
楼下李文远的话音飘上来时她眼底掠过一丝暗芒——这风声该传到赤蝎耳朵里了。
好手段。
身后传来低笑陆昭的影子笼罩下来带着冷松香气的披风扫过她手背故意让李文远在码头说嘴再借老张的嘴传去黑市。
赤蝎那海盗头子最听不得'独家染料'四个字。
苏晚竹转身正撞进他微垂的眼睫里。
锦衣卫千户的官靴上还沾着晨露腰间的绣春刀在晨光里泛着冷光可递过来的糖盒却是暖的:新得的蜜渍金橘糖比昨日的桂花糖甜。
她没接糖反而从袖中抖出张染血的纸条——三日前在海盗船底舱捡的黑曜丝在底舱几个字被血浸透像团凝固的火赤蝎抢了苏家三船黑曜丝用我的名义运去黑市断我财路。
她捏着纸条的指尖泛白那我便用他的贪心还他一场灾。
陆昭接过纸条指腹抚过血痕:你说的辐射矿石粉... 荒星矿脉里挖的。
苏晚竹摸出个青瓷小瓶倒出些灰白色粉末在阳光下泛着细碎的蓝光遇汗发热贴敷三个时辰就会头痛六个时辰呕吐不止——症状像极了时疫。
她抬眼望他眼尾的焦痕在晨光里淡得像道影子赤蝎要拿这批丝绸洗白卖给赵府当贺礼。
等赵家人穿上... 染坊的账本我让人送到族老会了。
陆昭突然截住她的话将糖盒塞进她掌心你只消看今晚。
码头上的喧闹声渐远时赤蝎正窝在黑市酒窖里擦短刀。
他左脸有道刀疤从眉骨直划到下颌是三年前和海匪火拼时留的此刻却因为手下的汇报咧开嘴:新式染料?洗不褪色?他把短刀往桌上一戳震得酒坛嗡嗡响老子抢的黑曜丝都卖不出这价! 那李文远说货今晚入仓。
手下缩着脖子码头巡防队换班后半夜最松... 蠢!赤蝎抄起酒坛灌了口酒液顺着刀疤往下淌要抢就抢明的!他踹翻脚边的木箱让弟兄们蒙脸见人就打见货就搬——老子倒要让天枢星看看苏家的灾星女连货都守不住! 月上中天时码头的更夫刚敲过三更。
三辆青布马车停在仓房前守夜的伙计正抱着酒坛打盹突然听见木栅栏外传来动静。
等他揉着眼睛抬头二十多个蒙面人已翻了进来短刀在月光下闪着冷光——为首的刀疤男挥了挥手两个手下冲上去一刀砍断马车上的绳索。
抢货!不知谁喊了一嗓子守夜伙计吓得酒坛都扔了连滚带爬往巷子里跑。
赤蝎踩着碎砖走过来伸手扯下一块青布——月白的绸子像流水般滑出来在夜风中泛着珍珠似的光泽比他抢的黑曜丝还亮三分。
好!他大笑一声扯过一匹绸子披在身上赵老头六十大寿要送红妆这料子...话音未落后颈突然泛起一阵酸麻。
他踉跄两步伸手扶住车辕只觉太阳穴突突直跳像有根针在脑子里扎。
大...大哥?手下凑过来您脸色... 滚!赤蝎挥开他的手额角的汗却止不住往下淌。
他扯松领口的绸子那料子贴着皮肤的地方竟烫得像块炭。
胃里突然翻涌起来他弯腰扶住车轮喉间腥甜——一口黑血吐在青石板上混着未消化的酒肉散着酸臭。
去...去赵府...他抹了把嘴眼前发黑明...明日...必须送到... 码头上的更夫又敲了一更。
苏晚竹站在听雪阁的檐下望着远处忽明忽暗的火光将最后半块金橘糖含进嘴里。
甜津津的汁水漫开时她摸出袖中那方湖蓝色糖纸——是陆昭今早塞的还带着他袖中的温度。
远处传来更声她望着东方渐白的天色轻声笑了。
这一笑落在晨雾里像根细针轻轻挑开了夜的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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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地址克夫命格的末日废土女第37章 染料奇谋毒计埋伏来源 http://www.cqdql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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