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竹掀开车帘时月亮刚爬上西墙。
吴伯早命人在三夫人旧院门前支了炭盆暗红的炭火星子噼啪跳着混着潮湿的霉味往鼻腔里钻。
她站在廊下指尖捏着那把铜钥匙。
五年前被驱逐时这钥匙还挂在她颈间红绳磨得发毛;如今红绳换过新的钥匙却因日日摩挲边缘泛着温润的包浆。
姑娘?吴伯举着灯笼暖黄的光裹住她发梢要老奴帮忙开锁? 不用。
她蹲下身钥匙插进铜锁的瞬间手腕竟有些发颤。
母亲临终前的话突然在耳边清晰起来——阿竹等你能保护自己时再打开这匣子。
那时她才十岁攥着母亲冰凉的手看她咳得整副帕子都浸了血。
后来周氏说她克母她便被塞进了去荒星的飞船。
咔嗒一声锁开了。
檀木匣里的绸缎还带着旧香苏晚竹掀开最上面一层是母亲的珍珠头面、翡翠镯子最底下压着块羊脂玉佩。
那是她自幼佩戴的刻着并蒂莲纹五年前被周氏扯断红绳扔在地上时还是完整的。
此刻玉佩内侧竟爬着道蛛网状的裂痕从莲心直贯到边缘像条冻住的血丝。
她指尖一颤玉佩当啷掉在绸缎上。
阿竹若有一天你怀疑命运就去问这块玉...... 母亲临终前的话突然炸响在耳畔。
她猛地攥住玉佩裂痕硌得掌心生疼。
荒星五年她被流民抢过被辐射兽追过被黑市商人拿匕首抵着喉咙可从未像此刻这样心跳得要撞破胸腔。
姑娘?吴伯在门外轻声唤炭盆要添火了。
苏晚竹深吸一口气将玉佩重新塞进颈间。
红绳贴着锁骨凉得刺骨。
她合上首饰匣时瞥见匣底压着张泛黄的纸角刚要抽出来院外传来丫鬟的传话声:三小姐张婶说明早要给您梳新头面让您起早呢。
她的手悬在半空又缓缓收了回来。
不急有些事得慢慢来。
第二日卯时晨雾未散。
苏晚竹坐在妆台前铜镜里映出张素净的脸。
张婶捧着檀木梳站在身后指尖刚要碰她发丝她突然抬手按住胸口:张婶帮我看看这玉佩...... 红绳被她拽出半寸羊脂玉上的裂痕在晨光里格外刺眼。
张婶的手一抖木梳啪地掉在妆奁上:这......这是...... 许是前日宴上撞着了。
苏晚竹垂眸指尖摩挲着红绳张婶替我收着莫要让夫人瞧见...... 哎哎。
张婶慌忙去接指尖却像被烫着似的缩回三小姐还是自己收着好...... 苏晚竹看着她慌慌张张退出去的背影嘴角勾起极淡的笑。
她早算准了——张婶是周氏安在她院里的眼线昨日旧院的动静此刻怕已传到正房去了。
果然未时三刻正房的绿梅就来传话:夫人请三小姐去前院说相师赵先生来了。
前院演武场搭着青布法坛香灰混着松烟味熏得人睁不开眼。
周氏端坐在主位身边跟着苏怜月两人都戴着避邪的朱砂串。
赵无咎穿着玄色道袍手里掐着八卦盘见她进来眼皮猛地一跳。
就是这玉?他踉跄着后退两步八卦盘当啷掉在地上血煞之气!这玉是血煞之器! 演武场霎时安静得能听见香灰落地的声响。
苏怜月攥着帕子往后缩几个旁支的婶子拽着自家姑娘往角落躲连端茶的小丫鬟都把茶盘扣在了地上。
赵先生莫要吓唬人......周氏虽这么说眼角却止不住地往上挑。
夫人!赵无咎扑通跪下额头几乎要贴到青石板此玉吸了三小姐的命数如今裂痕是反噬之兆!若不速速销毁不出七日苏家必遭大难! 销毁?苏晚竹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片飘絮。
众人这才注意到她——素白衫子上沾着几点香灰眼尾的淡疤被泪水浸得发红那是母亲留给我的...... 你母亲?周氏冷笑一声三夫人走得早你倒会拿她当挡箭牌。
我只想活着......苏晚竹踉跄两步扶住法坛的桌角夫人要烧便烧吧只要别牵连大家...... 她话音未落赵无咎已抄起火折子往法坛上的铜盆里凑。
火舌腾地窜起来映得众人的脸忽明忽暗。
苏晚竹望着跳动的火苗袖中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赵无咎的道袍下摆沾着靛青染料那是城南染坊的独家色而周氏昨日刚赏了染坊的管事二十两银子。
够了。
一道沉哑的男声突然劈开喧嚣。
苏文远站在演武场入口玄色官靴碾过满地香灰。
他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苏晚竹颈间的玉佩上。
晨光透过青布法坛的缝隙在他眉骨投下阴影让人瞧不清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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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地址克夫命格的末日废土女第13章 玉佩裂痕一声娘亲唤出旧恨新仇来源 http://www.cqdql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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