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馆那混杂着草药苦涩、呕吐物酸腐和死亡气息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许久。
直到老大夫最后那一声沉重如石的叹息落下沈微婉紧绷到极致、几乎要断裂的神经才稍稍松了一丝。
安儿躺在铺了旧褥子的门板上小小的胸膛极其微弱地起伏着。
青紫褪去大半但脸色依旧蜡黄得如同陈旧的纸嘴唇干裂毫无血色额角渗出细密的虚汗。
老大夫说命是暂时吊住了毒也拔了大半但脏腑受损元气大伤如同被狂风暴雨摧残过的幼苗脆弱得不堪一击。
能否真正活下来还得看接下来几日的造化。
“这包药”老大夫将一个用粗糙草纸仔细包好的小包放在沈微婉颤抖的手中声音带着浓重的疲惫“回去立刻煎了喂他喝下能清余毒扶一点正气。
明早…若还有气再来一次。
”他顿了顿浑浊的目光扫过沈微婉身上狰狞的伤口和那双冻得发黑、流着脓血的赤脚又看了一眼药柜“诊金药费…连同上次的先记着。
” “记着”两个字轻飘飘的却像两块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沈微婉心上。
她知道这两个字背后沉甸甸的分量那是她穷尽此生也难以偿还的巨债。
她紧紧攥着那包救命的药指尖深陷进草纸里如同攥着自己和安儿最后的一线生机。
她再次深深伏下身子额头重重触在冰冷的地砖上沾满了凝固的血污。
“谢…谢大夫…再造之恩…”嘶哑的声音带着哭腔每一个字都耗尽力气“做牛做马…必偿…” 老大夫只是疲惫地挥了挥手转身走向内室佝偻的背影显得格外苍老沉重。
学徒眼神复杂地瞥了他们一眼默默收拾着地上的狼藉浓重的消毒药水味弥漫开来试图掩盖之前的死亡气息。
该走了。
沈微婉挣扎着用尽全身力气爬起来。
每动一下浑身的伤口都在尖锐地叫嚣膝盖和脚底的剧痛让她眼前阵阵发黑。
她小心翼翼地、如同捧着一碰即碎的稀世珍宝将昏睡的安儿重新用布条固定在自己胸前——这一次动作轻柔了许多避开了孩子可能受伤的内腑位置。
背起安儿的那一刻那份重量远比来时更加沉重。
不仅是因为她自己的体力早已透支到了极限更因为这份“生”的重量里浸满了难以承受的代价和无边的恐惧。
安儿小小的脑袋无力地耷拉在她颈窝滚烫的额头贴着她冰冷的皮肤微弱的呼吸带着病弱的灼热气息拂过她的脖颈每一次微弱的起伏都像一根无形的线死死牵扯着她濒临崩溃的心脏。
推开那扇沉重的、隔绝了短暂安全感的柴门凛冽的寒风如同无数冰锥瞬间刺透了她单薄的、早已被血污汗水浸透的破衣。
午后的天光惨白风雪虽停但积雪未融寒意深入骨髓。
回程的路比来时更加漫长更加艰难。
来时是拼着一股不顾一切的疯劲是绝望中爆发的最后力量。
而此刻那口气已经散了。
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疲惫如同冰冷的铅水灌满了她的四肢百骸。
每一次迈步都像是拖着万钧镣铐在泥沼中跋涉。
背上安儿的重量沉甸甸地压着她折断的脊梁每一次颠簸都让她心惊肉跳生怕那微弱的气息就此断绝。
赤脚踩在冰冷的积雪和冻土上早已麻木的伤口再次被尖锐的碎石、冰棱反复割裂、碾压。
脓血混着泥污在身后拖出两道暗红粘稠、断断续续的印记。
膝盖的伤处每一次弯曲都带来钻心的剧痛让她步履蹒跚身体不受控制地左右摇晃。
小腿上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在寒风中阵阵抽痛每一次牵扯都让她冷汗涔涔。
她不敢走快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如同走在刀锋之上。
寒风抽打着她的脸颊带走仅存的热量。
肺部如同破旧的风箱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疼痛和浓重的血腥味。
眼前的景物开始模糊、旋转、重叠。
好几次她眼前猛地一黑身体剧烈地晃动着向前栽倒又凭着心中那点对背上生命的执念硬生生在摔倒前稳住了身体。
“安儿…别怕…娘…带你…回家…”她低低地、断断续续地对着胸前昏睡的孩子呓语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更像是说给自己早已枯竭的灵魂听。
口中的“家”字带着无尽的苦涩和自嘲。
那间破屋…算是家吗? 终于当那摇摇欲坠、如同巨大坟茔般的破屋轮廓在暮色四合中出现在视野尽头时沈微婉几乎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她扶着冰冷的、布满裂纹的土墙大口喘息每一次吸气都带着刺骨的寒意和肺部的灼痛。
汗水混着血水在她脸上冻结成冰碴。
推开吱呀作响的破门一股混合着残留烟灰、冰冷霉味和之前呕吐物淡淡腥臭的气息扑面而来。
比医馆更甚的死寂和冰冷瞬间将她包围。
残破的屋顶依旧透着灰蒙蒙的天光寒风从未完全堵住的缝隙里丝丝缕缕地钻入发出呜咽般的哨音。
墙角那简陋的石灶冰冷死寂里面的灰烬早已冷却凝固。
豁口的瓦罐歪倒在旁边残留着一点浑浊的、早已冻结的泥水冰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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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地址被休后清白人间味第24章 归途沉重来源 http://www.cqdql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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